第143章（2/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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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也许造化是公允的，终究在他人生的末年收走他手中屠刀。

&esp;&esp;却偏偏要他在这时化身栋梁，力扛山河。

&esp;&esp;真是可笑。

&esp;&esp;他年轻时杀人如麻，未尝一败。

&esp;&esp;到老了，想要护住什么，却只能用这只残疾的手推巩关隘，在一方床榻上指点江山。

&esp;&esp;听到田良丘的声音，他转过眼眸，森森盯着来人。

&esp;&esp;尽管老矣，那双浅色的眼眸仍不乏犀利，目光如刀锋般掠过对方面颊，令人不觉胆寒。

&esp;&esp;“你还有何事？”哥舒翰冷冷地道。

&esp;&esp;直到这一刻，对方身上曾笼罩过一个时代的凶煞气场才无所遮掩地铺展过来，悍然如有实质。

&esp;&esp;李明夷却并不觉得畏惧。

&esp;&esp;“我来告诉将军。”他说，“重新得到这只手的办法。”

&esp;&esp;哥舒翰目光一震。

&esp;&esp;待左右皆退至门口，李明夷才将切断周围神经、抑制肢体痉挛的手术仔细地告知对方。

&esp;&esp;当然，也包括其可能产生的各种不良结果，甚至是彻底截肢。

&esp;&esp;听完，哥舒翰却并没有急着追问手术相关。

&esp;&esp;正相反，他目光如炬地盯着这张年轻冲动的面孔，只道：“你应该知道我的回答。”

&esp;&esp;对方此前避而不谈这个手术，显然很清楚眼下孰重孰轻。

&esp;&esp;既非愚蠢之人，就不该动这个恻隐之心。

&esp;&esp;“因为我是医生。”

&esp;&esp;李明夷回视他明锐的目光，慢慢重复这句话，如同找回了某种决心：“每个人的性命和健康，对我来说都同等重要。”

&esp;&esp;哥舒翰似乎觉得这话很有趣。

&esp;&esp;“可我是将军。”他咧开嘴角，缓慢、深长地笑着。

&esp;&esp;“所以请允许我拒绝你，小先生。”

&esp;&esp;哥舒翰的回答其实并不出乎李明夷的意料。

&esp;&esp;他没有打算勉强对方，也不可能勉强对方。

&esp;&esp;自己使命已尽。

&esp;&esp;而将军的使命才刚刚开始。

&esp;&esp;五月，日照开始陡然增强。炽烈的阳光直射在陡峭高险的潼关，在其铁壁般的巨垒上镀上滚烫的温度。沉闷在关中的唐军，已经接受了长达半年的操练，却始终不能一战。

&esp;&esp;——烦闷的情绪便在高热的军营中滋生出来。

&esp;&esp;这段时间陆续有四方的军报传来。

&esp;&esp;河北方面，郭子仪屡战屡胜，几乎已经收复大半北岸，正进抵恒阳，准备给一路后撤至博陵的史思明以最后一击。

&esp;&esp;而南面的战况就很不理想了，燕军顺利突破了朝廷布置在叶县的防备，很快兵临南阳。

&esp;&esp;此前那位杨国忠派来的赵将军也提及过此事。

&esp;&esp;面对哥舒翰死守关内、打消耗战的架势，安禄山亦不打算坐以待毙，立刻抽调兵马南攻南阳，意图借此掌控大唐运河，从而切断江南对朝廷的供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