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（2/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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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他解开大衣纽扣，将两侧衣襟向后撩了撩，手肘撑在腿上，拿起旁边的杂志随便翻起来：“回临城过元旦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知道了。”她问：“你呢？”

&esp;&esp;“不确定。”

&esp;&esp;再次安静，除了机器运作声，又多了纸张翻动的声音。

&esp;&esp;女孩觉得奇怪，以往他不屑在这店里多待一秒，今天反倒赖着不走了。

&esp;&esp;到了线条最复杂的花蕊部分，割线极为密集。

&esp;&esp;她没那闲工夫开口问，随他坐，专注干活。

&esp;&esp;与此同时，痛感无限加深。

&esp;&esp;朱序咬住下唇，半声也不好意思哼出来，呼吸却有些乱。

&esp;&esp;她闭了闭眼，听见他问：“很疼？”

&esp;&esp;朱序撑起脑袋，他坐在自己右前方的位置，杂志合在腿上，人是靠着沙发椅背的，正淡淡看着她。

&esp;&esp;她张了张口，只听旁边女孩懒洋洋解释：“因人而异，有人不敏感，有人觉得难以忍受。割线笔是很多细针丝组成的圆针，受力面积更尖锐。待会儿上色会好些。”

&esp;&esp;贺砚舟听她说完，视线又挪回朱序身上，问她：“为什么不分两天完成？”

&esp;&esp;女孩又先道：“姐说长痛不如短痛。”

&esp;&esp;贺砚舟不易察觉地牵了下唇角。

&esp;&esp;几分钟之后，割线完成，朱序终于可以直起身缓口气。

&esp;&esp;女孩递来纸巾让她擦汗，并清理图案周围污渍，从抽屉翻出圆镜，让她检验是否满意。

&esp;&esp;两人说话的间隙，贺砚舟撩帘出去，没多久，他端着两个注着温水的纸杯走进来，一杯递给朱序，另一杯捏在手里，又坐回原来的位置。

&esp;&esp;朱序：“谢谢。”

&esp;&esp;“不客气。”他弯了弯唇角。

&esp;&esp;女孩看看两人，这会儿工夫竟迟钝起来，以为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，他终于不那么排斥她所热爱的事业，竟主动照应客人。

&esp;&esp;她笑嘻嘻道：“我也口渴。”

&esp;&esp;贺砚舟从旁边书架抽了另一本杂志，慢慢喝着水，眼睛抬都没抬。

&esp;&esp;女孩白他一眼。

&esp;&esp;换了上色的排针，把剩下那部分完成。

&esp;&esp;那些烟花疤痕已是坏死组织，坚硬并且凹凸不平，需要反复刺涂。

&esp;&esp;女孩一时好奇：“这还有重叠的，当时很疼吧？”

&esp;&esp;朱序：“……还好。”

&esp;&esp;“比纹身疼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还好。”

&esp;&esp;女孩用纸巾擦掉多余色料：“姐你下手可真狠，一看就是有故事的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学校给你办好了。”

&esp;&esp;她没八卦完，忽然被打断。

&esp;&esp;抬起头来，贺砚舟仍有一下没一下翻着那本无营养的杂志：“年后这边结束掉，乖乖上学去。”

&esp;&esp;女孩冷下脸来，不理解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么扫兴的事，“我不去。”

&esp;&esp;贺砚舟没说话，只冷冷瞥她一眼。

&esp;&esp;女孩有些气恼，手上动作也多：“我就搞不懂，你为什么非逼我去上学，我不喜欢！我开个店怎么了？我自食其力遵纪守法，我靠手艺赚钱，怎么就那么不对你心思呢？”

&esp;&esp;“注意你那笔。”贺砚舟抬抬下巴提醒，合上杂志道：“你这破店投入大回报小，没特色，技术一般。一天到晚见不着个客人，好容易遇见个要求不高的，就自食其力了？”

&esp;&esp;朱序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朱序感觉自己好无辜。

&esp;&esp;女孩轻咳，使眼色叫他住口。

&esp;&esp;贺砚舟瞧了瞧朱序，她呆呆的样子与平时不太一样。

&esp;&esp;看来再冷感的人，也有可爱的一面。

&esp;&esp;他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。

&esp;&esp;女孩不服，“技术好不好，你不如纹一个试试。”

&esp;&esp;“这辈子别想。”

&esp;&esp;“话可别说太满，保不准有你求到我的那天。”她自信满满。

&esp;&esp;贺砚舟懒得多言，以免影响到她的情绪，手上没准头，再出什么差错。

&esp;&esp;他拨开袖口看时间：“六点有约，你专心点。”

&esp;&esp;女孩又翻他一眼，一时没反应过来，他有事干嘛要催她。

&esp;&esp;很快，无人说话。

&esp;&esp;电流声一顿一停，时间慢慢过去，图案完成度其实还不错。

&esp;&esp;最后，女孩为朱序涂上凡士林并裹好保鲜膜，再叮嘱她结痂之前避免碰水，以防感染，饮食上以清单为主，忌生冷辛辣及海鲜等发物。

&esp;&esp;朱序其实挺满意的，道过谢，付好钱，穿上大衣准备离开。

&esp;&esp;贺砚舟不知何时先走到门口，替她撑了下门，而后跟着一并出去。

&esp;&esp;两人一前一后，大概相差半步距离，走到斑马线处停住，终于并排，凑近了说着什么。

&esp;&esp;女孩趴在窗前望着他们的背影，忽然低“靠”了一声，两人居然认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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